【书香★代表】“天真”的幸福——刘亮程《本巴》及其散文里的童话世界-8846威尼斯

【书香★代表】“天真”的幸福——刘亮程《本巴》及其散文里的童话世界-8846威尼斯

日期:2023-10-12 作者:管理员  来源:系统  阅读次数:字体:[] [] []

偶然,读到刘亮程的散文,读了一篇就放不下,收不了手,买了他的《散文精读》,还是不过瘾,又买了《一个人的村庄》。平常不过的乡村,在他的世界里是另一种面貌,影子是活着的,虫子会聊天,狗会看见你做梦,还能给“时间”使绊子,让它摔跤……在会心一笑的同时,也完全颠覆了我对散文的认知。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?拥有怎样的一双眼睛?如果这个人写小说,又会是怎样的精彩?一搜,还真有,于是买来《虚土》,《凿空》,还有《本巴》。《本巴》构建了一个人人活在25岁没有衰老没有死亡的青春王国人们在青春王国里玩着搬家家、捉迷藏、做梦梦游戏,把原本沉重残酷的生活,变成轻松的游戏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,何况还是刘亮程呢。我得揣摩他,听他呼吸是否停顿,看他讲话是否眨眼睛,坐下来是否巅腿。当然,我真正的用心是“晒干”他,试图找几粒“舍利子”以滋润我干枯的枝丫,也随便安抚我猴急的灵魂。

——干净到单色的语言。读刘亮程很轻松,语言简洁,不啰嗦,干干净净的,像晒在簸箕里的大萝卜,不搞弯弯绕,不摆迷魂阵,干净到透明。比如他写一个人,“好多年,我注意着冯四这个人。”开头就是这么一句话,又写,“活得再潦倒也不过冯四,家徒四壁,光棍一世,做了一辈子庄稼人没给自己留下种子。”简短的几句,这个冯四也就站在你面前了。比如他写树,“树会记住许多事。”“树在天地间丢了东西。”没有任何修饰,连定语都没有,一看就懂,也一看就迷人。比如,在《本巴》的开始,按常规应该请人写个“序”夸夸,或者自己写个“写在前面”显摆一下,他不干,只写一段话,很短,“我们在梦里时,醒是随时回来的家乡。而在醒来时,梦是遥远模糊的故乡。我们在无尽的睡着醒来里,都在回乡。”几句话就把一本书要讲的提炼了,干脆利落。将简单的事情做复杂了是笨蛋,将复杂的事情做简单了就是英雄,对比一下,那些无病呻吟的,小题大做的,矫揉造作的,浪费了多少纸张。兜里没多少真货,却靠泡沫来填空。干净靠的是身手,而身手的背后是修行。他在处处照顾着读者,生怕耽误了你的时间。他提着一盏灯,却将光尽量照在你的脚下。

——单纯到童话的天真。我们的生活被多道门槛切割过,结了黑黢黢的壳,慢慢地,我们没了感知;我们的灵魂被各种证件捣鼓着,撑得硬邦邦的,渐渐地,我们变得痴呆。读刘亮程,能把心读得很软,让久违的天真回归,原来生活如此可爱,世间如此温暖。比如,在《与虫共眠》“我因为在田野里睡了一觉,被这么多虫子认识……对我的血和肉的味道赞赏不已。”在《共同的家》“猫和老鼠早就订好了协议”黑猪“对我们家很不满意,样子气哼哼的”他写风,是“倒客”满世界倒买卖。他写猪,猪做梦的时候,有人梦见了猪肉的香味。他写月亮,扒着山的肩膀探出头来。在《本巴》的开篇,本巴所有人约好在二十五岁里相聚,谁也不再往前走半步。第一段就是这样的,“当阿尔泰山还是小土丘、和布河还是小溪流的时候,时间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万物长大。”山,河,时间,都是有生命的,而且相互关爱着。无论是散文还是小说,刘亮程都在以童话在叙述,单纯的目光里是满满的天真。

——清澈到透明的爱心。因为天真,刘亮程的世界里,万物是平等的。我认识了许多虫子,“而虫子知道世上有刘亮程这条大虫吗?”“我”也是虫子了。山也要善待它,“我感到山很寂寞,我们凑成一桌喝酒唱歌,山坐在四周。”连影子都有生命,“父亲的影子像一渠水”因为单纯,刘亮程看世界是悲悯的。他同情周边的生命,哪怕是一棵树,他说虫子“仅有几个月或几天的生命,几乎来不及干什么便匆匆离去。”他写他家卖出去的山羊,在一个晚上回来了,“母黑羊站在门外,眼角流着泪。”因为爱心,刘亮程是反对战争与杀戮的。在《本巴》里,蛮狠的莽古斯人占领了本巴,江格尔要驱逐他们,怎么驱逐?不是拔刀相见,通过梦,在梦里,江格尔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追他们,莽古斯人害怕了,也烦透了,最后,被统统消灭在梦里。停留在二十五岁的青春里的本巴,天天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,哈日王派人来下战书,本以为一场大战在即,可到头来却是“我向江格尔下战书,引来洪古尔。又用洪古尔,引来赫兰,就是想让你用母腹带来的搬家家游戏,把我的拉玛人全变成孩子。”在小说界有过这样一句话,作者就是凶手。刘亮程不是,他太有爱心,手里沾不得血腥,他的作品温暖而深沉。一部《本巴》用近似梦呓的语言打破了传统文类间的界限,把自己对时间与历史、生命与死亡、自然与人性等问题的深沉思考揉进孩童的游戏之中

——简单到幼稚的幸福。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不停地收集,收集使得我们丰富进而自信,但丰富的沉重压弯了自由的脊梁,自信的硬壳龟缩了烂漫的天性,像一颗颗老而不死的“小老树”。刘亮程是六二年人,却一直活在童年里。这里面有什么秘密?我想,他有一脚踢翻传统的勇气,忍得住“格式化”自己的痛苦。我在《本巴》的扉页上写了这样的话,相比之下,我们汉人真是太苦了,没有歌唱,没有舞蹈,连做梦都要拉一把草盖上,因为,孔孟的文件里没批准。

《本巴》在评奖茅盾文学奖的时候,有个姓郭的给评委会写了一封信,宏森书记好,本人正式举报,《本巴》不是他本人原创小说,而是根据蒙古史诗《江格尔》改写的。望你们勿闹笑话。(本来没笑话,现在有了。)

刘亮程会在意吗?他肯定躺在菜籽沟看云彩了。(邵有常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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